《三联生活周刊》:老树的画必得配上老树的诗来看。他采用古体诗的形制,大量运用反转、戏谑的手法,把俚俗与雅致杂糅在一起。那些诗明白晓畅,结尾时常出其不意,讽喻、批判和疏离也往往在轻松的句式中被消解。
新华社:老树画的是一种新文人画,颠覆了传统人文画固有的一些东西。传统人文画多清雅,不介入社会,以保持画家个人的高洁情怀。还有一种,是主动干预
社会的世俗绘画。而老树的画,是两者的结合,文人的笔墨写意,漫画式的讽刺干预。也就是说,他绘画中那些貌似遁世的场景,实则是入世的,是对当下社会生活
温婉地干预。
钟鸣:树勇的画,把自身陪进去,的确蕴了不少潜台词。但孩童的天真嬉戏之心,又使他免于玩世不恭,这条界线,是高手超越雅人敷彩最后才能趋至的境界,
故能使每幅图画新鲜起来,笔墨不拘,那又或可称之“护身画”了。所以说,“具冷眼者兼具热肠”是其本质。虽时代所致,个人与社会关系,聚散无常,“护生”
与“护身”颇为不同,其复杂性,包括感受,也绝非“一百零八笔”(郑逸梅记:丰子恺画佛,不论大小,均作一百零八笔)能囿。树勇的作品,看似简单、浪漫,
却大巧若拙,不光笔力、安排高简,虽芭蕉一林,青苔满地,却也难分古今,即便社稷时势,也风流蕴藉、策杖携琴,掩映了不少曲笔,刺贪枉、宏大,而同情人间
山水,或最准。
汪惠仁:他要用笔墨确证自己。他做到了。他把那个走出“影响之焦虑”的自己称作老树。现在,整个中国都知道“老树画画”、“花乱开”,尽管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刘树勇__这不难理解,符号的名称并不重要,符号带给生活的隐喻才是重要的。老树画画给了我们关于自由的隐喻。
我的微信朋友圈里,有好些人把老树画画作为头像。刘树勇并没有迎合我们,但他的成功变相却走进了我们的心里。他创造的那个面目模糊的白衫男子,自由自
在,在纸上的时空里来回穿梭。白衫男子留恋着花枝、月色、荷塘和斗室。我想,这里分明有着民国气息。回味民国,其实是文化资源的借用,正因为如此借用,才
让我们看到当代艺术史上罕见的,一个人完成了内在涵养的绘画复调交响:这不是无知妄作的鲁莽的自由,原先曾经给自己带来焦虑的种种都变成了滋养的因素,良
宽竹久齐白石版画油画摄影诗经魏晋民国当下,因为此刻加入了“我”的交响,个个安详。
苗福生:老树画画,画的就是自己。一个安静下来的,随心所欲的自己;一个逗自己玩,也逗别人玩的,无为无不为的自己;一个天真浪漫的,调皮滑稽的,书
卷气十足的自己;一个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是极其认真地对着自己灵魂说话的自己。这恰真实地传递了老树的当下状态,从喧哗与骚乱的外面世界,回到了自己逐渐
安顿下来的内心,正如杨绛先生百岁感言写到的:最后发现,这个世界是自己的,与别人无关。我觉得这是需要用很长时间而且很认真地活过的人才能悟出来的一句
话。
夏日山间(学生):老树老师,气象万千。他就是山东野地里生出的一棵又正又妙的庄稼。树老师鼻直口方。两道剑眉,一双眼睛很有英气。印象里他总穿一件
藏蓝的大背心,圆领,或各种文化衫。他讲话时夹叙夹议,夹笑夹损。教了我们太多东西。奇怪的是,我现在感觉,他几乎直接就讲了庄稼,土地……的关系。那是
一种骨子里的血性,是一种粗粝的真情。是一铁锹一铁锹的翻土,一棵苗一棵苗的插秧。